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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子校报 第1698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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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风又绿 ——春天,我与师大的故事

□黄杰

风雨送春归,飞雪迎春到。已是悬崖百丈冰,犹有花枝俏。

——题记

蹲在操场中央,我仿佛一只泼完了水的瓷碗,只剩下一副空壳。

抬头数云瓣儿,月光把美都照淡了,天一角细细密密的枝桠,颤抖着像是一片攒动的蒹葭。吸进肺的空气,我一口一口、断断续续地叹出来,胸膛的起伏,也被我沉默地咬牙抑制着。

时间,正扯我玩一场生死攸关的木头人游戏,我一晃神它就即刻俯冲而下,用利爪攥着我、使眼神威逼我,把我打碎后塞进传送带上奔跑着的一个罐头。尖厉的冷风飙过校园,可怖的未来正预谋击溃我,就像一座面目可憎的大山压迫着一块软软的、见血的海绵。

在光阴的长廊里,每个人都焦急着或奔或走,追求自我实现的巅峰。在尘世的纷纭杂陈中,无论是急于求成的、躺平的、还是蔑视意义的人,都逃不脱时间亘古的圈套,一步一步地遇上不意外的意外、不巧合的巧合、开过心的开心、难跨过的难过。在沸腾燃烧的期盼中,在无可转圜的单向道上,每个向死而生的人内心都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国度。命运正不断地敲击着我的胸骨,发出一声又一声闷响。时间,仍机械般永动地、钢铁似地大步流星,我就是它有保质期的秒针。

正思忖着,一阵湿润的泥土香萦绕鼻尖,我出了神地嗅着——香,是师大的春天。先是接到一束春风,再是发出第一枚花骨朵儿,惊蛰雷起雨落,去年的枯黄被沙沙地吹散,零落成泥碾作尘。无从选择地,顺着时空的隧道,像希腊神像石砌的门面,像文艺复兴壁画上褪了色的人墙,师大年复一年地、岿然不动地、不可避免地撞上了春天。

片云天共远,永夜月同孤。时光的传送带从来都是单向地流动,在师大乳母般的怀抱里,在片刻与永恒的交锋中,我胸膛一松,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解脱。长于岳麓下,行舟湘江前,师大的师范仁道、爱人以德,温柔地抚顺桃李被风吹乱的头发。

起身回寝室,一路夜色空蒙。吹面不寒杨柳风,自北而南,柔曼如水。淅沥春雨里,蓦地跳出一片活泼嫩黄的迎春花藤,面朝着凉风、踮着脚尖、头顶着雨珠儿轻盈地欢跳,温柔得仿佛是春天来访的门铃声。

远方一山坡上,根根小臂长的野草逼着劲儿征服了硕大的坚岩怪石,洒脱利落地挣脱出来,汇成一片高阔宏大、叠青泄翠的瀑布,在师大包容的心境中,变动不居,奔腾不息。

(作者系医学院2021级学生)